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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7章 情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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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這時, 陸修澤也算是明白了為什麽穆非遙會說出石祝城內藏有人族的勢力,還做出全城嚴搜的事來了——這並非是腦袋一拍做出的蠢事, 而是為了打擊魏諶的勢力所設下的圈套。

魏諶是從人界回到魔界的, 這是所有魔族都知道的事。

但魏諶是怎麽回來的?跟誰回來的?從哪裏回來的?他在人界經歷了什麽?做了什麽?得到了怎樣的結果?

——因為愚蠢而聽信他人的挑撥,做下蠢事,害死了自己的師父, 同時也是他的舅舅。

做下這樣的事後,即便魏諶是穆裘真正的兒子、天瀾國真正的少主,即便魔族與人族本就相互敵視,但只要這件事一傳揚開去,魏諶恐怕也會被魔族有志一同地唾棄, 從而使得他本就搖搖欲墜的地位越發危險,甚至直接從那高高在上的位置摔落下去。

對於這樣的事, 以穆裘的身份來說, 不可能不知道,而既然現在的魏諶還在當著他的少主,那麽穆裘自然是沒有介意,並將這件事捂得嚴嚴實實。

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, 穆裘捂得越是嚴實,就越讓人好奇魏諶在人界究竟發生了什麽, 而其中就以穆非遙最是好奇, 因為穆非遙與魏諶的位置,註定他們是天生的敵人。敵人越想藏起來的東西,就越應該掀開。

因此, 在得知有人族來到魔界後,穆非遙便一不做二不休,以跋扈為掩飾,大搜全城,想要將魏諶有的——以及可能會有的——勢力統統拔出來,捏在手上。如果穆非遙運氣好,抓住的人的確同魏諶相關,那麽她就可以從這些人嘴裏撬出穆裘和魏諶費心掩蓋的秘密來;就算運氣不好,抓住的人對魏諶一無所知,她也能將這些人族隨便安上什麽罪名,給魏諶潑上滿頭臟水,畢竟這麽多年來魔界都沒見過人族出沒,而魏諶一來人族便跟著來了,說魏諶和這些人族不是一夥的,誰信呢?

當然,對於這次全城嚴搜的舉動也有一個可能,就是穆非遙是真的蠢。

不過陸修澤向來沒有小看天下人的習慣——他往往是了解對方實力後,再對對方進行鄙視。

不過不管是真蠢還是假蠢,穆非遙顯然沒有預料到一件事,那就是那些人族並非像她想的那樣,縮在某個客棧中戰戰兢兢,等待著衛兵的到來,而是堂而皇之地成為了攬江王的座上賓。

其中究竟經歷了什麽過程,又有著什麽目的,陸修澤暫時並不清楚,但也沒有興趣。

此時此刻,陸修澤唯一感興趣的,就是那個年輕人,他失憶之前的小師弟,以及他的道侶。不過出於謹慎的心態,陸修澤對隨行的其他四人也瞧了一遍。

他的小師弟坐的是賓客席的第二個位置,而第一個位置上坐著的,是一個看不出年紀的人。那人生得眉清目秀,精致非常,臉上笑容常在,但這笑卻不同於小師弟的無害,他的笑,就像是狐貍似的,讓人一看就下意識覺得他是在打著什麽壞主意。可他偏偏手執拂塵,氣質出眾,一身黑色道袍不染塵埃,出塵高潔之感撲面而來。

陸修澤稍稍聽了聽他們與攬江王的談話,知曉這個黑色道袍的人應當就是匪鏡真人了,不過不知怎的,陸修澤下意識覺得此人十分討厭。他想了想,心知這應該是失憶的後遺癥,而他失憶前應當同匪鏡真人相處得不太好——沒關系,小事罷了,找個時間就弄死他。

陸修澤繼續往下看。

坐在小師弟下座的,是一個穿著紅衣、貌若好女的年輕人。平心而論,這個年輕人長得比在座的九成以上的人都要好看,一顰一笑都是動人——但再動人也不會有陸修澤好看,於是陸修澤只是瞥了一眼後,便繼續往下看。

只見坐在最後頭的,是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少年,面容清秀,但也就僅此而已,倒是神色有些詭譎不正,不像他看起來的那樣天真無邪,於是陸修澤不禁對這個少年多看了一眼。

系統桀桀怪笑:“你這是聞到同類的氣息了?!哈哈!快!弄死他!敢搶你反派風頭的家夥統統都要弄死!”

一個還沒成氣候的小家夥就要弄死?這個系統真是太沒出息了。

日常鄙視過系統後,陸修澤心中有了底,而恰逢座上話語暫歇,攬江王拍手喚人上前侍酒,陸修澤頓覺天賜良機,用巧勁奪過一旁侍女的青玉酒壺,緩步上前,走近小師弟。

越是靠近小師弟,陸修澤越覺得心潮湧動,那些以前從未感受過的溫度和情緒一點點湧入了他的心間,讓陸修澤的手都忍不住有些顫抖。

在他醒過來的這三個月裏,他有時候也會生出些許疑問:他真的是人嗎?

或者說,他真的是活著的嗎?

他坐在客棧裏,看著下頭街道的靈族來了又走,看著他們嬉笑怒罵,種種情緒,生動無比,歷歷在目。

但他感受不到。

他能理解他們因何而笑,因何而哭,但他的笑只是因為需要以笑來欺騙他人,他的哭也是如此。

什麽是情?陸修澤從未感受過,因他從未有過。

既然如此,若說活著的人都是有情的,那麽沒有情的他,真的是活著的嗎?

他是活著的嗎?

還是說他其實早已經死了,只不過自己未曾察覺罷了?

但到了這時,隨著他一步步走近小師弟,隨著那些情緒一點點湧入他的心中,隨著那些情緒將他只有黑白的世界塗抹出了絢麗的顏色,他終於能肯定,他是活著的。

——他竟真的是活著的。

陸修澤幾乎是欣喜若狂地感受到這一點。

於是陸修澤覺得自己越發愛這個小師弟,愛著這個將“活著”的感受帶給他的人。

所以……無論做什麽都好……將小師弟綁在自己身邊,讓小師弟永遠都看著他,永遠都愛著他。

絕不許離開!

陸修澤笑著走近小師弟,而後在他身旁輕輕坐下,與此同時,另一個本準備走向小師弟的侍女因被陸修澤氣勢所攝,不自覺地走向了小師弟座下的紅衣男子,目光還不時瞥向陸修澤,想來是奇怪陸修澤明明並非侍女,怎的突然搶了侍女的活。

但這些都是小事,只要主人不叫停,無論是侍女還是舞女,都不會因為計劃外的小事而停下。

陸修澤更不會。

陸修澤能感到,在他坐下後,小師弟似是有些不自在地向外靠了靠,臉上笑容依舊,但卻不動聲色地跟他拉開了距離,想來以前應當是從未同別的“女子”靠得這樣近。

陸修澤心中對這樣生澀的小師弟感到十分雀躍,瞬間羅列了數十種勾引小師弟的辦法,但面上卻絲毫不露,只是不疾不徐地為他滿上一杯酒,遞到小師弟的唇邊。

他盯著小師弟,目光落在他的薄唇上,驀然想到有人說過,嘴唇的厚度在很多時候也會是蔔算時觀察的地方。

嘴唇太厚的人,命數多樣,難以定論;但嘴唇太薄的人,卻往往一生坎坷,命如浮萍。

陸修澤心中有些憐惜,但同時又不自禁地想到,若他將這薄唇含在嘴裏,把它親紅親腫後,又會是怎樣的迷人模樣。

一定是……非常、非常可愛的樣子。

陸修澤勉力克制住自己的沖動,含笑望著小師弟。

或許是陸修澤的目光有些露骨,小師弟不自在地又往外挪了挪,但他笑容不變,沒有在臉上表露出半點異狀,只是微微頜首,伸手接過這杯酒。

——真是禮貌得可愛又可恨啊。

陸修澤笑著想著:如果小師弟能做點什麽說點什麽就好了……但小師弟這樣乖巧可愛,他也只能暫時按兵不動了啊。

陸修澤向小師弟遞過酒。

但就在這酒將放未放、也是在小師弟的指尖輕觸到陸修澤的手的瞬間,陸修澤改變了主意。

在這一瞬間,陸修澤感到無盡的情意順著指尖沖進了他的心中。這樣的情緒,比起他之前感受到如同隔霧看花的模糊和不真切,就像是洶湧的大江一樣,驀然而下,讓他幾乎克制不住,想要抱住這個小師弟,將他一口吞下,與他融為一體,將他據為己有。

——不再想按兵不動,不再想放過他。

——想要的東西,就搶過來。

陸修澤手腕一動,用巧勁將酒杯又拿了回來。他拉下了自己的面紗,向著驚愕的小師弟微微一笑。

“公子獨自喝酒,未免太過無趣。”

陸修澤只當周圍的人都是死的,含情脈脈地看著小師弟,將聲線微微壓低,使得自己的聲音越發男女莫辨。

“不如我來陪公子飲酒吧。”

陸修澤仰頭將酒倒入口中,而後欺身上前。

他知道小師弟會躲開,更知道小師弟會怎麽躲。因為他本就了解小師弟——就像是他懂得如何吃飯喝水一樣。

陸修澤按住了小師弟的手,絆住了他的腿,摟住他的腰,對小師弟在這一瞬間會做出的任何後退反應都了然於胸,將小師弟任何的後退之路都徹底堵死。最後,陸修澤靠進了小師弟的懷中,坐在小師弟的身上,親上了他覬覦已久的薄唇。

但是不夠。

陸修澤靈活地撬開了小師弟的唇舌,將香醇的酒渡進小師弟的口中。

——甜,香。

但還是不夠,遠遠不夠。

一個淺淺的親吻,怎麽能讓陸修澤滿足?

於是陸修澤再度迫近,用舌尖舔吻過小師弟的上顎,然後卷弄著小師弟的舌,迫他共舞。小師弟後退,他便前進,一點一點,攻城掠地,直到小師弟退無可退。

在這一步步中,陸修澤原本按著小師弟的手,不知道什麽時候松開來,捧住了他的臉。他感到小師弟的臉在他手中一點點發燙,原本驚愕抗拒的目光也在這個纏綿色氣的吻裏變軟,染上輕微的水霧和情欲,緊繃的身體也一點點放松下來,連呼吸都在意亂情迷中變得顫抖起來,只餘細細的嗚咽。

真可愛。

真是太可愛了。

陸修澤親得狂放而大膽,親得嘖嘖有聲,色氣滿滿,叫一旁的人看得目瞪口呆,一時間竟是誰都沒想到要上前拉開,最後還是陸修澤自己回過神來,放開了小師弟。

但事實上,若不是這些人太過礙眼,陸修澤是想要在這裏就將小師弟完完整整地吞下的。

不過……也不急於一時。

陸修澤直起身來,向著滿臉潮紅、嘴唇又紅又腫的小師弟低聲笑了出來。

“公子,這酒好喝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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